斜阳

    ??那麽我为什麽一定要活下去呢? 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决定死。我有一种药可以死得不痛苦， 是在当兵的时候弄到手的。

    ??jiejie是个漂亮贤慧的人( 我一直以有这样漂亮的母亲和jiejie而感到自豪)， 因此我对jiejie的事并不担心。我甚至连担心的资格都没有， 正如盗贼关怀受害者只会叫人觉得脸红。我想， jiejie准会结婚， 生孩子， 并依靠丈夫活下去吧。

    ??jiejie。

    ??我有一个秘密。

    ??很久以来我一直把它藏在心里。即使在战场上我也一味想她， 不时梦见她， 醒来之後不知多少次想哭哩。

    ??无论对谁， 即使嘴巴烂了我也不敢说出她的名字来。我想到现在要死了， 至少向jiejie讲讲清楚吧， 可还是害怕得不能说出那个名字。

    ??然而我如果把它作为绝对秘密藏在心里， 始终不告诉任何人就死去， 那麽在我的身子火葬时， 内心将会留下一股腥膻的气味， 我感到非常不安， 因此我准备像虚构那样模模糊糊、转弯抹角地讲给jiejie一个人听。虽说是虚构， jiejie听了一定马上就明白她是谁。因为说是虚构， 也不过是用假名把真名掩饰一下罢了。

    ??jiejie不认识她吗?

    ??照说jiejie是认识她的， 不过大概不曾见过面吧? 她比jiejie大几岁， 单眼皮， 眼梢往上吊， 从来不烫头发， 总是梳着朴素的发型， 大概叫垂髻吧。服装也很寒酸， 但不邋遢， 不管什麽时候都穿得非常整洁。她是战後用新画法一连发表了许多作品而一举成名的某中年西洋画画家的夫人。那位画家非常粗暴放荡， 但他的夫人却装得若无其事， 总是面带温柔的微笑。

    ??我站起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