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面纱（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放下她，一声没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吉蒂并不想伤害他的感情，在事情过了一两天后，她对他说：

    ??“你真是个小傻瓜，你说的那些话我怎麽会在意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不久便发现，他孤僻，不能跟大家融在一起。他自我意识太强了。在聚会上当大家都唱起歌儿时，沃尔特绝不会跟着大家一块热闹。他坐在一旁，面带微笑，似乎跟大家一样的高兴，可他那笑容是硬挤出来的：更像是嘲讽的讪笑，让人觉得他以为这些快乐的人们都是一群傻帽。在那种要求每个人都参与的游戏中，吉蒂的情绪会高涨得像只云雀似的，而他却只会坐在一边。在去中国的途中，他们参加了一场化装舞会，所有人都穿上了奇装异服，可他说什麽也不穿。他竟会认为化装舞会很无聊，这令她很是扫兴。

    ??吉蒂生性活泼，她愿意和人一整天地聊天，天天都笑口常开。沃尔特的缄默令她感到不安。她跟他聊一些闲话，他那边有时连话茬也不接，这使她有些恼火。她的这些话固然不需要回答，可能回答一下总让人心里觉得舒服一些。如果天在下雨，她会说：“这雨下得可真大啊。”她喜欢叫他附和上一句：“是的，这雨下得可真大啊。”可他呢，还是沉默着。有的时候，她真想使劲地摇晃摇晃他。

    ??“我说这雨下得可真大啊。”她又说了一遍。

    ??“我听到了。”他亲切地笑着回答说。

    ??这表明他并不是成心想得罪她。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每个人都是有话要说时才开口，那麽，过不了多久，人类便会丧失说话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