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湖路上

人虽位於高空云端，老蛟却以一手掬水观天地的术法看得一清二楚。如果青衣小童胆敢对陈平安出手，哪怕只是挑衅，就会瞬间暴毙，老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事实上，老蛟对於青衣小童先天有些厌恶，跟性情无关，纯粹是血脉上的冲突。世间众多的蛟龙遗脉孽种之中，青衣小童这一脉往往修行迅猛，颇为得天独厚，但是又最被真正的蛟龙所排斥。就像中等世族里冒出头一个私生子，偏偏捞了个不高不低的举人身份，大出息没有，却碍眼得很。

    ??老妪道行低，眼界窄，可没看出任何名堂。

    ??至於水蛇的那点暴躁脾气，老妪更不会觉得有大错了。她之所以背脊隆起，就在於初次开窍之後，尚且力弱，曾经被山野捕蛇人抓获，搏斗过程中给那人砸伤了元气根本，这才使得她哪怕化为人形也是天生的驼背姿态。之後她找到那个捕蛇人的後裔子孙，来了一场迟到两百多年的血腥报复，郡城一个中等门户之家一夜之间就全部暴毙，妇孺老幼都没能逃过一劫，彻底断绝了香火。

    ??老妪事後犹然觉得不解气，只恨那捕蛇人不是修行中人，否则非要让他品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面对那个婆婆mama的穷酸少年，水蛇能够从头到尾都隐忍不发，直到深入荒山野岭才开始释放阴鸷杀机，在老妪眼中，已经算是修心养性的功夫相当不俗了。

    ??老蛟摇摇头：“你比那条小水蛇差了根骨，比起那条小蟒更差了悟性和慧心，差得太远了。”

    ??老妪仓皇失色，唯恐老蛟一个不开心就将自己打杀了。毕竟这一路相伴，不是没有不开眼的同类不愿接受约束，无一例外全部被老蛟出手击毙，死後所有精元魂魄根本无所遁形，全部被攫取融入古砚之中，沦为一层纤薄的“淡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