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舍命、杀生

    十七回到了主屋，与屠六一同前去拜见练白。

    练白是雾隐的主事人物，整座山庄之中无数死士，唯有他一人穿着白色衣裳。这一身白，在死气沉沉、黑布遮面的队伍里，显得格外孤绝与森冷。

    练白的身後，立着十丈高的巨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写的是「舍命」二字。这主院因之被称为「舍命堂」。十七虽不识字，却也早早认得这两个字。他在这些年里耳濡目染，对於山庄中的四大堂名号早已熟记於心——舍命、杀生、守刃、护血。这四个字眼，如同烙印一般，将死士一生锁缚。

    练白除了满身白衣，就连发丝也是雪白。他的身形高大魁梧，可偏偏身姿却轻薄纤细，如柳枝随风。与那些蒙着面、形影无声的雾隐众不同，练白从不以面具遮脸。他的脸早被烈火灼烧，面目全非，皮rou扭曲难辨原貌。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寒光逼人，似能将人心肠剖开，将人心底隐秘一寸寸攫取出来。雾隐之中，人人皆须服从练白的指令，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十七心底，却是极厌恶练白的。

    当年他在战场上被谢氏皇军从屍堆里拖出，本应被安置进慈幼堂，按规矩养大，将来或许还能得个安稳去处。然而就在那一刻，练白一眼便将他挑出来，径直带进了雾隐。

    练白当时的话至今犹在耳边：

    「此子不一般，是一口不见血的刃。若得精心打磨，便是绝世利器。」

    然而话虽如此，练白将他收入雾隐後，便将手一甩，彻底不再理会。残酷至极的训练接踵而来，血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