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

星幕下的潮界之门。命珠在胸口微微发热，是警示，也是召唤。

    「要走了吗？」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芙璃转过身，见他手中还抱着那只她亲手编的海草偶，衣襟处沾着那碗尚未喝完的汤汁，隐隐透出淡淡海藻与咸香气息，彷佛仍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嗯。我要回家了。」

    沈衡之站得笔直，小小的身影映着星光与潮涛，双眸泛着孩童难得的宁静与执着。他抬头望她，低声问：

    「你会再来吗？」

    芙璃怔了一瞬，终是走到他面前，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在他额前轻轻一触，如祝福落下。

    「你要好好长大，等我去找你。」

    她说得极轻，却像是对整个深海发下的誓言。

    「若你记得海与星光中的我，我便会记得你。十二年後，我会去找你。」

    语毕，她转身，一步步走入潮水之中。

    潮水如有灵，自动让出一道路。她的裙摆被月色覆上光晕，映着她的背影，如梦似幻，又像一场命中注定的离别。她的身影渐沉入水，最终消失於海底，只余下夜海无声，与星光长照。

    沈衡之呆呆望着那片海，直到海风卷起潮声，他才轻声道：

    「十二年很久，但我会一直等，一直到你回来为止。」

    他说得认真极了，眼神像夜空里最深的那一处星海。

    而他胸口隐隐作痛的地方，在之後的许多年，从未痊癒。